周泽川沉默地收拾好相框,重新放在床头。
他的沉默让我愤怒,我拿起枕头,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砸。
一边砸,一边骂。
骂他狼心狗肺,骂他言而无信。
「你明明答应过爸爸的,周泽川,你明明答应过的,你凭什么出轨?
「要不是我们家的资助,你根本不是现在这样,你怎么敢这么对我!」
周泽川突然抢过枕头,他青筋暴起,眼里的冷意如冰碴般刺人。
他抓住我的下巴,声音如同淬了冰。
「林淑妤,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吗?你爸已经没了,你以为你现在的生活是靠谁?再闹,我会把你丢出去,让你也尝尝流落街头的滋味。」
我的泪落在他的手上,被他嫌恶地擦掉。
他不再看我,转身,重重关上房门。
巨响使我本就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溃,我哆嗦着手,摸出两片安眠药。
仍是止不住地心悸。
这已经不知道有多久,每晚我只能靠安眠药入睡了。
这冷冰冰的房间,比起家,更像是一个牢笼。
一个我曾经心甘情愿被困的牢笼。
第一次见到周泽川时,我并不喜欢他。
他脏兮兮的,与我从小到大接触到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我本以为他会像以往父亲帮助过的小孩一样,露出让人恶心的卑微,谄媚。
我故意针对他,拒绝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,想看他难堪。
可他只是默默地回到他的小房间,我顿感无趣,一连几天,没叫人留他的饭。
他本就瘦小,又总是沉默,最后直接饿晕了过去。
父亲知道后狠狠地训斥了我。
我委屈极了,认为是周泽川告的状。
我怒气冲冲地跑到病房,却发现他比我想的还要清瘦。
周泽川偏头望着窗外的梨花,露出的手骨骼清晰可见,仿佛轻易就能折断。
那时我才知道,周泽川没有家人了。